198离別酸楚一(2 / 2)
沈心田说:“林木森这回是摔跤捡了个金元宝,怎么,很是得意?”
蔡阿毛说:“沈书记,要说责任,主要是我。当时我们认为成功的机率很小,所以大队也没开会商量。”
沈心田说:“大队没开会商量?怎么,还准备大张旗鼓去大王岛?木森,听说你还想让钱北大队与大王岛航标站结成‘一对红’?”
林木森说:“只是有这想法。”
沈心田说:“有这想法,木森,你不就和航标站的胡站长是湖南老乡,还真把大王岛当作自家的了!大王岛是军事**,地属江苏;事情传开,江苏肯不肯!部队允不允许?只要有一方介入,别说你林木森,别说我沈心田,就是县革委会马主任也无法交差!你是公社派出的干部,让你协助大队工作,是让你来虚心学习的。不是让你来‘打天下’的,你更不是‘八府巡按、钦差大臣’。好大的胆,带个孕妇‘闯太湖’,还在岛上有了些反应,万一出了事,你能负责吗?老蔡,林木森年青、工作没经验,你也不知道事情责任重大吗?要把眼睛盯在自己的身上,要挖潜力!林木森,这二天去‘钱北片’几个大队;虚心地向各个大队作个检讨,周一回公社报到!”
林木森的“求援”喜悦一扫而光;幸亏沈梅英是装病,万一真的有所闪失……想想,真后怕!林木森不由出了身冷汗。沈心田的话,使门外的生产队长们面面相觑;望见林木森的满脸郁闷地出来,队长们都同情他了。这年头,干实事的反挨剋!还说什么?生产队长们散了。
沈心田前来还有一件事,为了杨慧丽。
养蚕忌禁颇多。旧时养蚕缺乏科学知识,全凭民间积累的养蚕经验饲蚕。家蚕娇嫩难伺候,蚕农信奉蚕神嫘祖和蚕花娘娘在冥冥中掌管,便虔诚地崇祀蚕神。蚕农对蚕的生死病害缺乏理解,存在神秘心理;蚕农普遍认为,蚕的病害是白虎作怪,青娘是蚕的大敌。于是,心理上诅咒,行动上驱除,行为上忌讳。用各种办法驱驱除或祈求白虎青娘免害,祛祟避邪,求得避害。
为破除迷信,“文革”时就强行禁止蚕农祭拜蚕神,废除了有三百余年历史的闹含山“轧蚕花”活动。每年清明日,上含山的各个路口,县、社派有武装民兵把守,严禁蚕农上含山祭“蚕花娘娘”活动。然而在民间,诸多的“蚕忌”仍在运行中。
七一年,号召“知青扎根”;杨慧丽带头响应,钱北大队“知青”的“扎根倡议书”在公社引得很大反响。由李忠良提议,大队选她作了“知青代表”,进了“贫代会”。浜里火灾后,杨慧丽也公开了与蔡小毛的恋爱关系。“女知青”与社员恋爱,是扎根农村的现实表现,六队社员很是赞赏,选杨慧丽作了生产队妇女副队长。今年,恰巧妇女队长阿海娘子快要“坐月子”了;就由杨慧丽领班进蚕房,谁知不到二天,所有“蚕花娘子”都“告假”。
其实杨慧丽虽然好表现,还是个挺热心的人,就是心直口快、口无遮拦,容易得罪人。领班进蚕房,杨慧丽知道责任重大,按蔡小毛的再三劝告,她在蚕房任劳任怨、事事带头,尽量不说话。
清洗好蚕房后,蚕房重新贴张**的画像,“蚕花娘子”按习俗将旧画像烧掉(此时画像等同于“蚕神娘子”),杨慧丽认为此举“大不敬”,想想旧画像也不好保管,忍了。等“蚕花娘子”拈香祷告,要把从陆阿福哪里求来的“仙箕符”放在**的画像后,杨慧丽忍无可忍了。她痛斥这种“封建残余臭东西玷污了伟大领袖”。“蚕花娘子”们无口可辩,听杨慧丽说“佑蚕仙符”是臭东西,个个脸色苍白,怕殃及不测,都告假避而远之。
生产队当即开会,把杨慧丽凉在一边,调整了领班人。蔡小毛再三劝,杨慧丽仍不服气,到公社诉不平。
沈心田说:“老蔡,你不就是六队的?杨慧丽是个‘知青’,能领班进蚕房?”
蔡阿毛说:“其实,蚕房的具体事有人管着。沈书记,农村妇女胆子小,作事行,让她们为个头就不敢了。当时让杨慧丽领班进蚕房,主要让她作些协调工作。生产队长找过我,说让她锻炼锻炼。沈书记,我知道他是顾及小毛,也就同意了。可没料到弄得这样被动。”
沈心田说:“说实话,蚕房里的老规矩,也不是一二天能改的。老蔡,杨慧丽的革命斗志坚定,大队里能不能安排一下?”
蔡阿毛说:“能安排早就安排了。她口口声声破除养蚕的封建迷信,扰得社员背地里意见好大。这种事,又不能批评。还有,沈书记,因为她和小毛的关系……”
沈心田沉思片刻,说:“这样,让她到‘蚕桑办’帮忙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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